年年岁岁,岁岁年年,又到一年团圆季。每到这一刻,我总想起“四方食事,不过一碗人间烟火。”这句话,而对于出嫁的姑娘们最幸福的事莫过于卸下一年的疲惫,和娘家人围坐一堂,热热闹闹地吃上一顿团圆饭。
在我的记忆中,芝麻叶手擀面是我们兄妹四人最最喜欢的团圆饭。因为这面里有我们兄妹最难忘的回忆,无论上学还是参加工作的我们,完全能实现不出门,不顾及时间的指针如何转动,只要肚子有些饿意有点咕噜的意向,定会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征求我们的胃。“哎哎哎,都说说,这顿想吃啥饭呀?”而我们四个小兔崽子必会异口同声地回应道:老吴祖传的芝麻叶手擀面一碗。然后我们继续我们的玩耍,手擀面也在紧张地制作中。
芝麻叶手擀面,它不像阳春面那么清爽,也不像刀削面那么有嚼劲,而它却能把手擀面的粘稠饱和与芝麻叶的甘草清香在香油腌制过的葱花中进行简单而又完美的融合搭配,让各自食材的原本的味道充分叠加挥到极致,在入口的一刹那,面的天然麦芽和面汤的浓香味会让吃面的人无法停下来,一口接一口,无法形容的口感和无比幸福的指数充斥着口腔直至最后一口。值得一提的就是,若这顿的面没吃完,您可千万别“嫌弃”,试着热热再品尝,您就得知“芝麻叶剩汤面热三遍,给肉都不换”这句话的内涵啦。
面好了,快来吃吧,要不一会就沱啦!只见四大碗满满的面条排在饭桌上,筷子、辣椒、醋也齐备着,我们兄妹每人各自抱着一碗就开始猛吃,谁也不说话,生怕慢了没有第二碗的份啦。慢点,别噎着喽!够你们吃的。妈妈着急地说。我们兄妹一口同声地回应着:嗯。
“老妈,您的面为啥做得这么好吃呀?”我调皮地问。妈妈边干活边说,你们是不知道,妈妈出嫁的时候,你们的爷爷奶奶还曾正式地问过你们的姥爷姥姥,您家姑娘会蒸馍吗?会擀面条吗?会烙饼吗?当时你们的姥爷姥姥笑容可掬地回应着,您老两口放心吧,爱(妈妈的小名)呀,家务活啥都会,特别是面活就更不在话下。当时呀,你们的爷爷奶奶别提多开心了。回家后,你们姥爷姥姥二话不说,就开始手把手教我,从干活的姿势到面食的搭配,不仅仅要会做面食活,而且还要我能在规定的时间内把握不同人数的食量。妈妈还说就是这段经历把自己培养成了面食好手,也就是这段磨练成就了在爷爷奶奶心中好儿媳的形象,同时也就是这段时光让她懂得她要出门了……
从事培训工作的我,不由得想起我们培训行业的竞赛调考集训工作,组织者确立竞赛内容以及考核方式,参培者目标导向,明确考试内容,在集中的时间段内,选聘优秀师资进行一对一辅导,在短时间内高强度重复迭加让参赛选手快速提高竞赛成绩。哈哈,高手在民间这是真理,那不就是说的我的爷爷奶奶和姥爷姥姥,培训界的大咖呀!爷爷奶奶抛出问题困惑考核指标,姥爷姥姥作为参赛者积极迎战,编制解决方案,实地操作演练,另加加赛环节,确保万无一失,实现两家共赢同发展。
妈妈接着娓娓道来,现在社会进步了,物资也丰富了,什么都不缺,你们真幸福,而且还能和男儿身一起学习做事,但无论怎么样,女人最终的归属还是来自家庭,来自于家人的幸福指数。老妈虽不能像姥爷姥姥那样要求你们各种女工必须要会,但生活基础技能最好学学,求己不如自己会,技不压身,同时也给你们孩子留点回忆,更何况当我们老两口老了做不动时,洋餐吃不惯时,还需要你们给爸妈做一份爽口的家常饭呢,最主要是这技能也是维护你们和丈夫的润滑剂呀…
是呀,人生有太多的繁华,有太多想要的东西,而最好的爱不都是藏在一日三餐里,平淡且浓烈深远。
后来,我曾悄悄地问过老程,当年帅气精干的您怎么就从了爷爷奶奶的包办婚姻呢?爸爸总是狡黠地一笑:“我妈你奶奶说,给你找的这个女孩子饭做得可好吃啦,家务活干得可漂亮啦……”然后,我和爸爸都哈哈大笑起来。这也许就是当今许多婚恋专家倡导的理论,“要拴住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他的胃。”的家庭生活基础吧。
岁月静好的时光里,芝麻叶手擀面被赋予重要仪式感的食物。虽然这位小老太太(我的妈妈)擅长的面条很多,有传统的有创新的,从制作方式分:手擀面、刀削面、烩面、糊汤面等;从熟制的方式又分为:油炸面、水煮面、蒸面、焖面和烤面;还有就是根据面条是否浇盖汤卤分为:油泼面、干拌面、炸酱面、打卤面。但最值得我们全家回忆的还是每位家人生日端上的那一碗手擀面的家人情义。无论是家境艰难,还是生活日渐丰裕,每个家人生日时或劳累时,妈妈都会煮上一碗芝麻叶手擀面。就是现在,我们都有自己的小家后,妈妈还会打电话提醒,别忘记今天是你的“过生日、长尾巴”的日子,给自己下一碗面哈。可是在我的记忆中,妈妈从来没有给自己单独煮过一碗生日面,我多次问妈妈,为什么不给自己煮一碗生日面。妈妈总是笑着说:“生日面,只是一个念想,一个心愿。你爸爸是家里的梁,孩子们是我的指望。你们好了,妈妈也就好了。”一碗生日手擀面里承载了妈妈太多、太重的情义。
美食除了味道,更重要的还是传承。妈妈煎制的葱油饼,面色金黄,外焦里嫩,葱香四溢,被两位女婿誉为“天底下最美的食物”;妈妈包制的水饺,皮薄馅足,色鲜味美,花样百种,被外孙们常常念叨作“姥姥家的饺子”;妈妈绝活还有烙馍、麻叶、猫耳朵等等更是让家人们拍手叫好,如今小老太太这绝活程家媳妇和程家闺女都在抢着学。
年末相守,好吃还是一碗面,吴氏手擀面味道,酿着最历久弥香的深情,始终在我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