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罗广才
来源:沧州作家(微信公众号)
吃羊蝎子记
终于吃上自己炖的羊蝎子了,汤白味浓清香软烂。
自我记事儿起,邻居二叔家炖的白锅羊蝎子那自带草药味的香气总是能引出我的口水。 那股香有点让人迷离,有点油腻,虽然整个炖制过程中不加盐和任何调味品,但总能闻出那香气中的咸淡味道。
童年时代拾荒的小伙伴东哥,如今已经是天津牛羊行的大老板,却依然低调、朴实,昨天我说受你们吴亚斌乡老私信发美食视频的刺激,也想炖羊蝎子。结果今天中午就托人送来今天上午刚撂的羊剔下的脊骨。
我品食的不是清炖羊蝎子,而是品味童年和童年情谊。
如果说小时候爱吃羊蝎子是因为馋,因为我成长的那个时代,物质生活匮乏。 那么中年之后、天命之时还爱吃羊蝎子等羊肉制品,则是长期生活在回族聚居区而形成的饮食习惯,更重要的是接受了“药食同源”的中医养生理念,羊大梁钙质丰富,有“补钙之王”的美誉,经过长时间的焖煮,有利于促进钙的吸收,达到补钙的效果,尤其是针对我这样的每天劳作于书桌前的人,有加油充电的作用。 还有一个原因,因为到了“德高望重”的年龄以后,行为举止就多有约束,挺不自在的。 而啃羊蝎子,能“还原本我”,不再有束缚,可尽情地下手撕、掰、吮吸。 啃羊骨头的最高境界就是啃得只剩下骨头,这需要做到口手并用,且张牙舞爪,不顾及形象……
炖羊蝎子像极爱情和友情。 专心熬制、小火慢炖,将骨肉的香气、蛋白、钙质熬制出来,最后形成一锅鲜浓而营养的汤,一份爱情的美好和友谊的纯粹也在于“小火慢炖”,关键词是“熬”。
一人守一锅,肉欲横流,嘴巴吸、筷子戳、用手抠,各种吸髓大法轮番上场。 这样说来,吃羊蝎子有点像狼: “舌尖一舐,肉入口,边嚼边吸; 再咬一口,骨头上的肉全撕咬下来; 掰开再啃,敲骨吸髓,直到肉筋剥光,汁水吸干,当啷一声,白骨落碗。 ”
当然了,能和你一起吃羊蝎子的人,一定是最亲近的人,可惜,今天最亲近的人只有我自己。
此刻,面对一块块有肉、有筋、有髓、有保健意义的羊蝎子,说啥都是白扯,必须立刻、马上、麻溜地让唇齿体验撕扯的快感,让指尖感受肉筋分离时的弹性跳跃,“啃”起来。在这瑟缩的寒冬,完成一次手、眼、口并用,舒筋活血、胸胆开张的“剧烈”运动。
谈谈烧鸡
朋友从沧州带来两只烧鸡。恰巧有老人在家中,特意作为午餐的一道菜。
这么多年,我基本吃遍了我们这个国度享有盛名的河南周口方布袋烧鸡、江苏古沛郭家烧鸡、安徽的符离集烧鸡、辽宁沟帮子熏鸡、山东德州扒鸡、沧州连镇烧鸡,包括我们天津的大鼻子烧鸡、小李烧鸡和在北京家喻户晓的天津傻子烧鸡。
小时候,吃烧鸡基本在梦里,即使在现实生活中能吃上一口两口的,都要回味好长时间。成年以后,吃烧鸡还是一口两口,不是没有了少年时代的贪婪,而是实在难以下咽:不是寡然无味,就是中草药的味道糊口,或者齁咸或者齁甜,没有了小时候那种可口的味道。
照例象征性地吃了一口。咦,鸡皮焦香有韧劲儿,带着层薄薄的油脂,鸡肉不干不柴,紧实入味,每撕开一片都能拉出长长的、弹韧的肉质纤维,色佳味美,香气扑鼻,肉白嫩,不油不腻,酥嫩爽滑、肉烂脱骨,嚼骨而有余味,甘润留香。
又一次邂逅了人间最美好的精灵——沧州张记烧鸡。
美食,就是飘散在我们周围的精灵。
作者简介:
罗广才,中国通俗文艺研究会诗歌委员会常务副主任,《天津诗人》诗刊总编辑。著有诗集《罗广才诗选》等多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