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年味,自然少不了火腿。
如果说,腊月年猪客上滋滋冒油的烤肉,是人们对鲜味不等分秒的追求。那么,除夕年夜饭桌上醇香四溢的火腿,就是人们对时间的一份挽留。
在中国,让人人垂涎的“美腿”遍布大江南北,但又因它是气候、地形和时间孕育的美味,不同的地方又有各自的“美”。
那丽江“美腿”何在?
当然在丽江的鱼米之乡——
三川
家住三川镇梁官村的龙玉菊嬢嬢,是远近闻名的能人,火腿、辣参、肝花酱,这些永胜特产她样样拿手,更是凭借腌火腿的好手艺成为了三川火腿省级非遗传承人。
她做的火腿能有多好吃?
有一回,龙嬢嬢被人当街呵住,“你是不是那个龙玉菊?”以为惹上了什么麻烦,却没想到那人接着说,“你家的火腿那么好吃,到底咋个腌呢?”
龙嬢嬢这门手艺,还是从她奶奶龙朝凤那里学来的。
“我家奶奶是个能人嘞!火腿、豆瓣酱、肝花酱、辣参、糖水子,她样样都会作,我中午给你们做的,就是奶奶传给我的。”
中国“美腿”千千万,三川火腿有何不同?
云南各地的火腿手艺,大都来自中国内陆地区的移民。据说,三川人腌制火腿的手艺,就是由明代江西、湖南籍移民传入。
最开始,三川人制作火腿的手艺和云南其他地方没有区别。“我奶奶告诉我,以前常有土匪下山抢夺农家的粮食,村民为了火腿不被抢,于是将火腿藏入箩筐里,再用灶灰掩起。”
躲过了匪患,当人们从灶灰里扒出火腿时,却发现了意外的美味。
我们本以为这道工序会是某位高人的奇想,却没想到这是劳动人民在克服生活困难时展现出的聪明智慧。
刚和我们聊完三川火腿的历史,龙嬢嬢的丈夫何福荣与儿子李云龙就拉着满满一车猪腿回到家里了。
每年11月15日至次年1月15日,是腌制三川火腿的最佳季节,龙嬢嬢的丈夫和儿子便要早早出门去收新鲜猪腿。
龙嬢嬢告诉我们,对待火腿要非常温柔,要想抱着“细娃子”一样。只见龙嬢嬢利落地旋去猪腿多余的肥边,这不只为了火腿肥瘦适中的口感,也是为了一年后真正“美腿”的诞生。
龙嬢嬢的大女儿何春艳自小就跟着母亲学做火腿,大学毕业后在丽江闯荡几年后,她还是选择了回家继承这门祖传的手艺。虽然她看着瘦弱,但搬起火腿来一点也不输男人。如今,她已经非常熟练掌握了母亲的手艺,也成为了三川火腿非遗传承人。
稍等猪腿的余温散去,龙玉菊便拿来盐、酒,准备为它做个全身的按摩。盐放多少,酒洒多少,一望眼前的猪腿,龙玉菊心里就已经有了底,不用称量就能精准施料。
一通“按摩”过后,猪腿将被推入腌制车间静止一个月,盐分将慢慢赋予它美好的滋味。
一个月后,时间已经给猪腿附上了一层琥珀色。清理掉表面的盐巴,用棉纸盖好,将猪腿晾挂起来,再等候三个月,时间将赋予它更醇厚的味道。
火腿腌好,不着急将它切开享用,还要将它放入灶灰捂上一年半载。
待来年,当“灰头土脸”的火腿切出了最火红的色彩,醇香的味道在唇齿间溢开时,你将不禁赞叹,勤劳的人们掌控时间的智慧。
用最朴素的语言和手艺,龙嬢嬢向我们展示三川火腿的制作过程。
采访结束,龙嬢嬢一碗火腿洋芋焖饭更是让读本君直呼过瘾,就着肝花酱连下了三碗。如此朴素的食材,却在龙嬢嬢手里焕发了最美好的味道。
正如那位拦住龙玉菊的老乡一样,我们同样疑惑,火腿的手艺并非绝密,却为何只有龙玉菊做得好?
龙嬢嬢说,自己一年到头都不得闲,每个季节都要做不同的东西,年轻时曾一天独自腌了一百条猪腿,但长年累月的劳作也让她患上了腰间盘突出。
虽然龙嬢嬢在奶奶的手艺上有创新,但读本君觉得,龙嬢嬢能够拥有如此手艺,还是因为年复一年勤劳工作积攒下的经验。
不只是一望猪腿就知道如何下盐下酒,龙嬢嬢用一根筷子插入火腿就能判断它的好坏与腌制程度。如果换做其他人,或许给他一支最高科技的探针,也未必能有龙嬢嬢识别得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