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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有着几千年的农耕文明,饮食与时令之间,一直有一条紧密的纽带,到什么时节吃什么东西也成了讲究,也许,这就是人和大地之间的天然亲近感。到了三月,自然也要开始品食一些春天的美食了。
春天究竟是从何时开始的?
苏轼说:
“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
汪曾祺道:
“看着鲜鱼水菜、碧绿的黄瓜、彤红的辣椒。
热热闹闹、挨挨挤挤,让人感到一种春趣。”
吃客道:“荠菜包饺子、春笋炖个肉、芦蒿炒干子……”
对中国人来说
感知春天又何须踏青呢
在春天万物萌芽复生之际
舌尖之上,也能发现春天
梁实秋:春笋
我们中国人好吃竹笋。
摄影|张小静
笋,竹萌也。竹类非一,生笋的季节亦异,所以笋也有不同种类。
春笋不但细嫩清脆,而且样子也漂亮。细细长长的,洁白光润,没有一点瑕疵。春雨之后,竹笋骤发,水分充足,纤维特细。古人形容妇女手指之美常曰春笋。“秋波浅浅银灯下,春笋纤纤玉镜前”。这比喻不算夸张,你若是没见过春笋一般的手指,那是你所见不广。春笋怎样做都好,煎炒煨炖,无不佳妙。油闷笋非春笋不可,而春笋季节不长,故罐头油闷笋一向颇受欢迎,惟近制多粗制滥造耳。
唐鲁孙:香椿
我们幼年读书时节,只知香椿树大阴凉,虽然香椿结实,有成串的褐色果实,可以拿来做各种小动物,可是在繁花着树、累串盈枝时,有一股异香异气,闻了之后,香气过分逼人,还觉得挺不舒服呢!
据说香椿芽分初芽、二芽、三芽,越早香味越浓郁,把初芽在开水里过一下,用南豆腐、香油、蚝油凉拌来吃,吐馥留香,清隽宜人。吃炸酱面拿来作面码,则味胜豆嘴儿掐菜,可算一绝。
到了二芽、三芽味渐淡薄,拿来焖蛋、炒蛋则仍具幽香,别有风味。老陈在树上摘下来的初芽,大约第一次可以摘两斤多,第二、第三次大概顶多一斤多点,不到两斤,再摘就是二芽、三芽啦!
叶圣陶:莼菜
在故乡的春天,几乎天天吃莼菜。莼菜本身没有味道,味道全在于好的汤。但这样嫩绿的颜色与丰富的诗意,无味之味真足令人心醉。在每条街旁的小河里,石埠头总歇着一两条没篷船,满舱盛着莼菜,是从太湖里捞来的。当然能得日餐一碗了。
汪曾祺:荠菜
荠菜。荠菜是野菜,但在我的家乡却是可以上席的。我们那里,一般的酒席,开头都有八个凉碟,在客人入席前即已摆好。
通常是火腿、变蛋(松花蛋)、风鸡、酱鸭、油爆虾(或呛虾)、蚶子(是从外面运来的,我们那里不产)、咸鸭蛋之类。若是春天,就会有两样应时凉拌小菜:杨花萝卜(即北京的小水萝卜)切细丝拌海蜇,和拌荠菜。
荠菜焯过,碎切,和香干细丁同拌,加姜米,浇以麻油酱醋,或用虾米,或不用,均可。这道菜常抟成宝塔形,临吃推倒,拌匀。拌荠菜总是受欢迎的,吃个新鲜。凡野菜,都有一种园种的蔬菜所缺少的清香。
荠菜大都是凉拌,炒荠菜很少人吃。荠菜可包春卷,包圆子(汤团)。江南人用荠菜包馄饨,称为菜肉馄饨,亦称“大馄饨”。
我们那里没有用荠菜包馄饨的。我们那里的面店中所卖的馄饨都是纯肉馅的馄饨,即江南所说的“小馄饨”。没有“大馄饨”。
我在北京的一家有名的家庭餐馆吃过这一家的一道名菜:翡翠蛋羹。一个汤碗里一边是蛋羹,一边是荠菜,一边嫩黄,一边碧绿,绝不混淆,吃时搅在一起。这种讲究的吃法,我们家乡没有。
春已归
春到人间草木知,但人未必知
去菜市场看看吧
买一株野菜,一条时鱼
在舌尖上感受春日的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