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二十多年的那个傍晚。第一次踏上青岛土地的本人,在小饭馆昏暗的灯光下,面对着一盘“酱爆香螺”发呆。因为好奇点了这个菜,端上来之后却不知咋吃......
图一 酱爆香螺
“香螺”应该怎么吃?其实很简单,用牙签扎进壳口的螺肉,顺着螺壳螺旋的方向将螺肉拽出即可。但是,像这样满身油迹的香螺,如何用手拿起来也很成问题,这是像我一样的外地“老巴子”难免会遇到的尴尬。时至今日,我对“香螺”仍然心存阴影,一般不会主动品尝,除非有人请我。
图二 扁玉螺
“香螺”之正名为
扁玉螺/Glossaulax didyma
,确实很(欠)扁。说了别不信,我上小学就认识它了,是在一本彩页书上看到的。书中收录了许多海螺,绝大多数海螺都有点奇形怪状,唯扁玉螺外形扁圆,不失温柔敦厚之旨,和陆地上常见的条华蜗牛有点相似。于是我牢牢记住了这种螺,却没想到在青岛的初次邂逅是一场不愉快的体验。
图三 微黄镰玉螺
图四 广大扁玉螺
“香螺”并不香,肉质还偏硬,完全没有大海螺的爽脆口感,我不爱吃也不算个人偏见。与之相似的螺,还有
微黄镰玉螺
/
Polinices fortunei
和
广大扁玉螺
/
Glossaulax reiniana
,或被民间统称在“香螺”之内(也许各有俗名,但我并不太了解)。前者螺壳的壳顶较为尖锐,和扁玉螺风格迥异;后者的壳顶既不像前者那么冒尖,也不像扁玉螺那么平坦,而是介于二者至今。听说口感略有差异,不过我分不清。
图五 短滨螺
动植物的民间叫法不一,同物异名和异物同名皆有之。我听到也有人管扁玉螺叫做“香波螺”,但更多人所说的“香波螺”却指向
短滨螺
/
Littorina brevicula
。此螺个头很小,常在潮间带礁石上密集扎堆出现。此物虽其貌不扬,但却是真的香,“一般人不识,一识付终身”,没事儿吃着玩儿还是不错的。据我粗略了解,“波螺”一词是辽东胶东一带对短滨螺、锈凹螺或单齿螺等小型螺类的统称,扁玉螺确不应包括在内。
香螺也好,香波螺也罢,都只是俗称;当我们要谈论动植物的物种时,还是遵循权威的标准,即便不使用拉丁文学名,至少也得用水产志或动物志中的正式名称,不然会导致鸡同鸭讲的混乱局面。你说这是香螺,他非说另外一个才是香螺,这有什么意义呢?如果在“学术性”的场合提及香螺,那么扁玉螺必须靠边站,因为真的有一种螺的中文正式名称就叫做
香螺
,台湾则采取拉丁名音译,称之为
卡民氏峨螺
/
Neptunea cumingi
。
图六 卡民氏峨螺
图七 脉红螺
这种香螺更符合人们心目中的海螺形象,个头相当硕大,是黄渤海沿岸最常见的食用螺之一。不过在青岛并不多见,上图摄于青岛埠西海鲜批发市场,整个市场似乎只有这一个摊位出售香螺。其余的大海螺皆是烂大街的
脉红螺
/
Rapana venosa
,其壳内面杏红色,有深色条纹,大连称之为“红里子”;而卡民氏峨螺的壳内通常较为白皙,区别明显。
以上提到的海螺,哪一种最好吃呢?据说是卡民氏峨螺(也就是真正的香螺)最佳,是鲁菜“爆炒螺片”的正宗食材,可惜我至今尚未品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