茆卫东/文 图
在我们一行叩响古旗亭19—3门扉的前一天,许老师已在菜场与厨房之间忙乎了一昼带一晚。
砂锅里的一只老母鸡可是两年生,一碗臭干子刚从一坛百年的老卤中捞出,半个案板的牛腱肉已经切成方块,一盆青菜和韭菜馅正等待一叠饺皮的到来。
家宴往往从一壶茶水开始。许老师领着各位上楼,家居与绿植的色彩十分明快,初夏的风越过窗户,和我们一起闲坐于一盏茶水、一支檀香和一首乐曲的面前,一起说着一幅金粉小楷的意境,以及此前一家小酒馆的往事。
那瓶1997年的赖茅酒终于开启满腹的诗情画意,激发着一桌菜品,持续芬芳。昂首,吱溜一口,是最好的开场白。但还得请许老师讲述一番家宴的故事,那怕只有一样。
先从一碗许味凉粉说起,凉粉切块,老扬州的做法,重要的是许家的那小碗调料。许老师边说边将调料浇入,拌透,建议大家用瓷勺舀食,连粉带料,清爽咸鲜,十分投口。
转过来,洋葱炒河虾,虽是红炒,但洋葱片与虾壳的颜色并未酱透,还是原来的肉白与艳红,一入口,却是油酱香味与虾仁的鲜润,分外浓郁,令人叫绝。许老师慢声细语,关键掌握一个煸与炝时的火候及投料。
说着,许老师手一伸,指着一碗葱烧臭干,又称臭大元说道,这两块臭干,可是在顾老太的那坛百年老汤卤中腌泡而成,那一坛汤卤可是野生的苋菜杆卤水,真的是生臭熟香。搛一筷尝尝,豆干已在卤汤中乳化了七分,酱菜店的腐乳一样的细腻口感,无须咀嚼,舌尖一顶,便是豆浆般的清香与粘糯,以及卤汤的鲜咸,应是扬州餐桌上少有的一道佳肴。
别停筷,许老师从厨房端来一盆热腾腾的红烧菜,席间做餐饮的阿成一眼认出,好一道铜头。就是猪大肠的最厚实的那一截,皮糙肉厚,嚼劲十足,且回味无穷。许老师插话,可花了我三四个钟头的时间,选料、剔净、淘洗、分削,最后入锅烹制。掌声,围着许老师鼓荡了好一阵。不愧是功夫菜,口感细嫩柔软,又布满劲道,充盈着多元的肉汁与佐料,恰到好处的熟度与鲜头。
借着一盆铜头的烫鲜,一壶酒水已尽。斟二壶时,得有由头。一条清蒸的鳜嘴白、两盘青菜馅与韭菜馅的手工饺子,还有一砂锅元气满满的老鸡汤,足以慰一席。饺子搭酒,越喝越有呵。馅心确实顺口,一问,全是许老师精心切削调味,虾米、肉泥与姜末的共同烘托,方得此意外之美味,且饱含一口汤汁,所以,唇齿之间,你感慨的是“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的惬意情绪。老鸡汤清口收尾,无疑是个好主意。汤色清亮,完全没有一点油花,一嘬一吸,气息清香回荡,直入身心。这一道食材与这一份火功,只有许老师和他的昨天那个夜晚知晓。没有静寞如初,那来完美哗然。
其实,我们在饮酒时,瓦檐一直点滴着丝丝小雨。都是美好的时辰与出现。家宴之上传家风,说佳话,呈现的是传统的老法厚味,“金”尤在,一同向好,滋润的是一桌好友的心灵。而敲打着芭蕉与橼杷的雨水,捎信着一个文艺的扬州的夏天已经来临,一切,均在将美好的向往,沿着向上向好的方向生长。一场全新的友人际会,应声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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