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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醒来，请读 “胡说”
胡子宏生命日记（120）
威县八大碗与老胡八大碗
——本文写于2016年11月2日
（一）
我的老家，河北邢台威县有不少独特的美食，譬如油酥火烧、涮羊肉、黄焖鸡，都很独特。这属于民间的家常便饭，不足为奇。最近两年，我才有机会吃上威县八大碗。
似乎是前年，我去威县某个学校，做一场关于刻苦学习的励志演讲，校方招待。吃什么呢，我提出吃威县八大碗。学校不远处就是农家餐馆，我吃了一次八大碗。威县八大碗似乎不是正宗，邻县清河县还有清河八大碗。我百度了一下，八大碗算是地方名菜，包括鸡、鱼、猪肉、牛肉、羊肉、藕夹、豆腐夹、鹅脖、红烧丸子、水氽丸子、素丸子、假菜、木耳、鸡蛋、海带丝、面筋等十五种菜。
我不知道威县八大碗是不是民间的扣碗——它们都以蒸菜为主。小时候，同家族遇到了介绍对象的，拿帖换书，举行仪式，我们这批小朋友就负责端盘子。端回来客人们吃剩下的菜肴，我们在途中会趁机下手抓，没有觉得多么好吃，印象中的菜汤，酸溜溜的，很可口。
眼下，邢台也有几家威县八大碗的饭馆。有猪肉、鸡肉、牛肉、菜焖子、素丸子、红烧丸子等。我吃过几次，味道不错，但是吃不出格外的香味。尤其是比童年记忆中的偷喝菜汤，味道大相径庭。
眼下，倒是很想吃美食，但是因为化疗，味觉丧失，唾液不分泌了，威县八大碗也吃不出香味，想吃涮羊肉，也没法品出味道。无奈，只好默默地等待，等待某个时机，自己的味觉有恢复，身体也有所恢复，那样就可以下几次馆子，品尝几次威县八大碗了。
越是没有大快朵颐的时候，越是想起美食。我在养病中，很多以前能痛快进食的佳肴，鸡鸭鱼肉、丸子汤，摆在面前，都无心进食。咀嚼不烂，没有味道，只能割爱，喝自己的炝锅面。
（二）
老胡八大碗，是我编造的一个词。今天想了想，我每天要咽下去八大碗的饭菜和药物，这才联想到威县八大碗。老胡的八大碗是：鸡蛋羹、粥、中药、面条、五红汤、蛋白粉、面条、中药。
第一大碗是鸡蛋羹。我连续吃了100 多天的开水冲鸡蛋或鸡蛋羹了，只吃得反胃。妻子问我，你不吃这个，你想吃什么呢？想了半天，还真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可吃的。对我来说，能吃下这个就不错了。记得我在最痛苦的时候，妻子每早都给我用开水冲两个鸡蛋，然后用针管打到我的口腔里。鸡蛋的腥味令我吃得眉头不展，可是，要想活下去，总得进食啊。
喝了一个多月的开水沏鸡蛋，然后吃鸡蛋羹。不要以为鸡蛋羹那么容易下咽，我在口腔溃疡的时候，软软的鸡蛋羹都磨得口腔疼得厉害，吃不下去。早餐的鸡蛋羹，多是两个鸡蛋，有时是三个鸡蛋，这要看鸡蛋的大小和妻子的心情了。鸡蛋羹真的吃腻了，一点也没食欲。可是，别的真没有什么可吃的，无奈，只好吃下去。
吃了鸡蛋羹，肚子就开始饱了。但是早饭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妻子还要端过来一碗粥，算是杂粮粥。这是我每天的第二大碗。妻子说，这种粥，最多的时候有9 种东西。除了花生米、小米、红豆外，还会有百合、海参等。妻子经常轻巧地说，你就当水来喝吧。天啊，喝粥跟喝水是不同的感觉。喝粥是稠的，根本不可以轻松咽下。一般来说，我会等着粥温了，慢慢地一口气喝到肚子里。掺杂了花生米的粥，味道不错。妻子是用料理机把多种杂粮弄成糊，然后再熬熟，营养价值应该是不错的。
鸡蛋羹、杂粮粥，两碗下肚，已经很饱了。可是，第三碗还没上桌呢。我白细胞降低后，老婆陪我抓了中药，我还有一碗的中药要喝呢。大约10 点，妻子就端来了中药，让我喝。前两次，妻子熬中药，没有掌握好火候，满腾腾地盛了一大碗，弄得我叫苦不迭。妻子依旧旧调重弹——唉，你就当水来喝吧。哎呀呀，中药是苦的，能跟水一样味道吗？不过，我的味觉被化疗弄得失去之后，我对中药也不那么敏感了。喝中药的时候，我尝到了一股甜味，大约里面有甘草吧，没有感到中药之苦。因此，在喝中药的时候，我大约会喝8大口，就完成了任务。不知道，味觉恢复后，中药的味道会不会是苦的。
第四碗，是我的午餐，面条汤。基本上是炝锅面，但是里面不要有盐，咸味会让口腔没法咀嚼。一大碗的面条，没有什么新鲜的味道，一口汤一口面，一口一口地下咽。因为面条是淡的，我还辅佐了两道小菜，一道是虾酱，有咸味，一道是芝麻酱，可以就着面条吃。面条汤也是连续吃了一个多月了，腻了，但是别的没有可吃的。没有唾液，馒头啊，米饭啊，都没法咀嚼，能吃的，除了面条，还是面条，而且面条里必须有汤。
午餐后就休息，醒了，就等着第五碗。第五碗是妻子熬的五红汤，增长白细胞的。说是五红汤，其实到不了五红，因为我是糖尿病，不能吃糖，五红汤的红糖就没有加入。妻子端过来一大碗深红色的汤，嘱咐我喝下去。我会皱眉，妻子就会说，你就当作喝水来喝吧。一般说来，只要妻子安排了，我就会慢慢地喝下去。
喝了五红汤，肚子就会比较饱了，但是，接着还有第六碗，蛋白粉。曾经，医院里开了好多的蛋白粉，朋友来看望，也会带着各类的蛋白粉。为了升白细胞，妻子要求我每天都要喝。妻子给我用温水冲好，然后端到我跟前，让我喝。蛋白粉的味道不错，温暖也不烫，一般来说，我守着妻子，几口就喝完了。
唉，喝完蛋白粉，肚子就不饿了。但是，晚上7 点多，妻子还会有一大碗的面条让我吃。唉，实在是没有胃口了，但是要吃饭啊，否则体力怎么恢复啊。这是第七碗。
第八碗，通常在晚上9 点多。是一碗中药，这时候，我基本上床了，钻在被窝里看电影或郭德纲的视频。妻子端了中药，我稍等一下，不烫了，就几口喝完。昨晚我是用了8口喝完，然后漱口，没有觉得苦，还是那种甘草的味道。
无论是威县八大碗，还是老胡八大碗，都是生活中的一部分。威县八大碗，如今寄托着我对健康的渴望。至少，等天气暖和了，味觉有所恢复了，我还有机会品尝。到时候，老胡八大碗，恐怕也会有所改观。中药可能要喝，鸡蛋羹、杂粮粥，都喝了发腻了，不知道能不能换换内容。
酸甜苦辣，都是人生的营养。即便是如今难以下咽的老胡八大碗，也是我生命营养的一部分。妻子说过，哎呀，你就喝吧，你就当为自己的孩子忍受这番痛苦。 很多的时候，我默默地叹口气，然后一口一口地喝粥、喝药，苦中作乐，你不从中发现一些乐趣，那生活就会变得单一的痛苦。譬如，我会数自己喝了多少口，会用小勺子，发挥蚂蚁啃骨头的精神，用小勺子把粥喝完。
每一天晚上10 点多，家里安静，我也准备睡觉了，身边的手机还在响着电影的声音，一切都那么自然，窗外的夜空也变得寂寞无声。 我知道，我又淌过了一条河，走过了一段路，度过了一天的宝贵时光，尽管这些时光里有苦涩有无奈，但我分明享受到生命的趣味。我希望，今后还有更多的河流、更坎坷的路在等着我，哪怕唇齿之间的苦涩再多，再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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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子宏生命日记（31）：青春的努力是对未来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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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胡子宏生命日记（41）此时此刻，因为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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