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曾祺说,有座城市,每个人买完菜的篮子上都压着一大把花。它的名字,叫昆明。
很少有一个地方,能如昆明这样把浪漫主义内化为餐桌烟火、家常便饭。用一个词概括城市的饮食性格,北京是排面、上海是小资、广州是市井、昆明则是纯真。
而这座建在高原上的南方城市,也和那里的饮食一样,日光倾洒、草木葳蕤、万物可爱、生生不息。
No.1 壹
很少有人知道北京颐和园的昆明湖,为什么叫昆明湖,而不是贵阳湖、重庆湖、济南湖。
实际上,这个由乾隆帝起的名字,源于汉武帝时期长安城边的昆明池。雄才大略的武帝为了征服西南,在长安城西南面开凿了一片人工湖用以训练水师。而征服的目标,就是当时被称为“昆明夷”的云南各少数民族。
虽然到了清代,云南早已成为中国领土,但汉武帝建昆明池的典故还是被乾隆用到了颐和园,意为厉兵秣马、经略远夷。
显然,“昆明”这个带有浓厚汉语色彩的名词,凝聚了中华帝国对远方膏粱之地的梦想和野望。
今天的昆明,已经是一座汉族占比超过总人口85%的现代化城市,但根植于城市基因深处的探索和猎奇,依然忠实地反映在它的餐桌上:
在昆明街头,你能看到无数昭通小肉串、大理烧饵块、迪庆菌鸡煲、保山铜瓢牛肉、红河建水豆腐、版纳包烧、普洱酸笋鱼、玉溪冰稀饭、曲靖铜锅焖饭、蒙自过桥米线、思茅凉鸡脚的招牌。
昆明本地人把这种小店称为“凹糟馆子”,“凹糟“也许是普通话“龌龊”的谐音,意思大约等于四川人所说的“苍蝇馆子”,或是江浙人所说的“奥灶面馆”,形容小店脏兮兮不起眼。
但就是在这些“凹糟馆子”里,正宗、地道的云南本土的各类饮食占到绝对多数,且并非游客式的尝新,而是深入普通昆明人生活的一茶一饭。每个老昆明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凹糟馆子”名单。
足不出城,而吃遍全省,堪称云南美食博物馆。这在中国其他省会城市里,是非常罕见的。
而昆明本土的饮食,也带有强烈的“拿来主义”的色彩。来自石林的路南海菜花,搭配来自大理的弥渡大芋头,简单水煮,就是昆明人人喜爱,清爽适口的海菜花芋头汤;
来自楚雄的武定鸡,宰杀洗净后放入汽锅里,和来自红河州的建水草芽一起蒸,这是滇菜大宴必不可缺席的草芽汽锅鸡;
来自迪庆的鸡枞,油炸后成为香飘三里地的油鸡枞。再煮一锅香软微甜的德宏遮放米,拌匀开吃,这是迷倒每一个老昆明的油鸡枞拌饭。
来自曲靖的宣威火腿,细细剁成碎末之后,加入保山的高黎贡蜂蜜,包在呈贡的紫麦面粉里,则是享誉四海的云腿月饼,这是昆明人逢年过节人情往来最有面子的礼物。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昆明的味道,就是整个云南各地的大熔炉。这座汉族为主体的城市,见证了西南边陲与东亚帝国千丝万缕的联系,也诠释了外来者们,对彩云之南各原住民族的敬畏和对土生文化的珍视。
No.2 贰
雄踞云南正中央的昆明,成为云南首府的历史其实并不长。苍山下、洱海边的大理,才是古代云南的政治文化中心。
但微妙的是,昆明的地缘,既能辐射滇西、滇南各民族的聚居区,又可退守川、黔:对中原王朝来说,这是进入云南后,最适宜的落脚点。
从楚国大将庄蹻入滇,到汉武帝经略云南、再到魏晋望族爨氏迁徙滇东,每一拨来自东部的移民,都会不约而同地选择驻节于昆明。
元朝,云南第一次被纳入中央政府管辖后,云南行省的治所理所当然地设在昆明。由蒙元政府指派的云南第一任“省长”赛典赤·赡思丁是来自中亚的色目人、穆斯林。
也正是十三世纪,大量来自中北亚草原的移民进入云南。他们深切地改变了省城昆明的文化结构,也奠定了后来昆明滋味的底色。
今天的昆明,是云南最爱吃牛羊肉的城市。在点评APP上用“牛”为关键词搜索昆明美食,会出现三百多家“牛菜馆”。这里的牛并不是形容词,描述饭店或厨师有多牛,而是它们真的以卖牛肉为主业。
各家牛菜馆擅长的牛肉做法也各有不同,清汤牛肉、大酥牛肉、油淋牛干巴、牛肉冷片、芝麻牛肉、炸牛肉粒……
*资料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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