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肥有两只鹅,一只叫贡鹅,另外一只也叫贡鹅。
这样起笔,自然免不了会想到鲁迅先生笔下的那两棵枣树。鲁迅先生为何那样写,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
不过,这两只鹅不同于那两棵枣树,还是有分别的。
虽然同为贡鹅,但是名字不同,产地也不一样。一只叫吴山贡鹅,在长丰,名气很大。另外一只在肥东,名为张集贡鹅,起步较晚,知道的人自然要少得多。
初次得知张集贡鹅,是从一朋友处。喜欢舞文弄墨的他某日发我一美篇,其中介绍的就是张集的两大特色:一为牡丹,二就是贡鹅。
张集的牡丹久负盛名。根据记载,乡内刘氏宗祠所种植的姚黄、魏紫两株百年牡丹是李鸿章1853年赠与恩师刘福庆的,虽经岁月洗礼,如今,这两株独具尊师重教内涵的“中堂牡丹”,依旧枝繁叶茂、逢春盛放。
摄/剑心
抛开牡丹不论,单说张集贡鹅。既然为“贡”品,自是与皇亲国戚有关。据当地的民间传说,张集贡鹅可追溯到明朝,与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有那么一些关系(朱元璋可能从小饿怕了,对吃的总是念念不忘、情有独钟)。
毫无疑问,当年的那碗卤鹅汤拌饭是朱重八的“救命良药”,胜过人世间的一切山珍海味。从此,朱重八的肠胃永远记着这碗剩饭的味道,挥之不去。
1368年,朱重八在南京登基当上大明王朝皇帝。锦衣玉食享尽天下美味佳肴之时,他依然留恋那起死回生的卤鹅汤拌饭的美味。
皇帝吃不香,御厨睡不好。找啊,赶紧的!结果自然是找到了。一个叫张老三的厨子找到张集卤鹅,送到南京皇宫,朱元璋尝了后十分满意,不但嘉奖了张老三,还赐张集卤鹅为贡鹅。
摄/剑心
大凡传说故事大多不可细考,但也不是空穴来风毫无依据。姑妄言之,姑妄听之吧,反正无伤大雅,还能博人一乐,也挺好。
读了朋友“美篇”中的这个故事,虽然不是个吃货,我竟然也对张集贡鹅动起念头来。
好在第二个朋友出场了。她也是肥东人,与张集素有工作交集。某日,她约我同行去张集,返程时,她提议买只张集贡鹅带回来。我嘴上不说,心中窃喜。
贡鹅是在张集乡黄疃社区的农户家买的。切好剁好,一个小时的车程到办公室,时不我待,立即下口。
我,有点失望。
如果就此打住,我恐怕和张集贡鹅的“缘分”也就到此为止了。好在(很多事情的转折就在这个好在),还有一位朋友。她的及时出现挽救了我对张集贡鹅的念想。
她是张集乡的领导,于她而言,张集贡鹅既是她舌尖上的美味,更是她辖区的产业,对贡鹅的了解更为深入、真切。
那天,阳光很好。还是在黄疃社区的大院内,我们聊完工作,已近中午,她邀我等去社区食堂吃个便餐。当时,院内一些当地百姓在售卖家种的蔬菜,犹如小市集,还有一家正在售卖贡鹅。她当即买了一些卤好的鹅爪、鹅翅,让我们品尝。
这是份意外的惊喜。我们就在院子里,或站立、或游走、或蹲在墙角,晒着阳光、吹着微风,啃着鹅爪、鹅翅。“好香”“好吃”“味道太棒了”,卖菜的老百姓看着我们的“馋样”,都笑了。
摄/剑心
“这还不是最好的张集贡鹅”,张集乡的这位朋友悄悄告诉我。我一愣,“等会给你吃我的私藏贡鹅。”她笑而不宣,转身离开。
食堂上菜了。果然,一大盘子的贡鹅,这难道就是她所说的“私藏”?“尝一尝”,她劝我。
块头都很大,选了一块肉多的。蘸点鹅汤汁,闻上一闻,微微的香味,送入口中,慢嚼,鹅肉细腻,竟然还有一丝微甜,香味同时也在口中散发开来……
“这个好,这么大块的肉竟然如此细腻,不像很多鹅肉太粗,吃起来像是在嚼稻草一样。”我说。
朋友笑了。“这个鹅都是家养的,吃粮食的,纤维很细,所以你吃起来觉得细腻。还有,你注意到没有,这么大的鹅,吃起来一点都不膻,除了香味,还有一丝微甜。”“张集这地方的水好,草好,是天然养鹅的好地方。你再吃块鹅肝,味道特香……”我边吃,她边介绍。
诚然。我彻底被折服了。
一切顺理成章。因为对主人及厨师最好的致敬,就是把他(她)最得意的菜肴一扫而光,这是另一种“替天行道”,如果无动于衷,不肯伸出一筷,那才真是“倒行逆施”,对美味佳肴最大的不敬。
那一餐,我吃得欢,朋友笑得欢,也算是各取所需、各得其所了。
时至今日,还时常惦记那一顿的大快朵颐,那一餐的乡村“风情”,似乎还口有余香。
也忍不住会想,在冬日的乡村午后,左手一块贡鹅,右手一瓶二锅头,一口鹅肉一口酒,会不会更是种阳光下的温暖?可惜我不擅饮酒,也只能是想想,而已了……
编 审/We领读·悦读组
排 版/檀思